3年前,中关村的地面上傲然树起了一面“第三极”的大旗,并由此引发了一场争议不断的图书市场价格大战,轰轰烈烈;3年后,“第三极书局”却面临低调撤出的局面,何等黯然。有消息称,第三极书局所在的第三极大厦将由海淀区政府全面接管,而该商场也将改变以前的“文化主题商场”定位,将变身为中关村西区科技创新要素聚集地。不久后,中国技术交易所将入驻该大厦,第三极大厦也将更名。
中关村弹丸之地,先有中关村图书大厦虎踞与此,2006年7月15日,高调开业的第三极书局扮演了一只抢食的狮子的角色,中关村图书零售市场成为了一块斗兽场。
开业之初,第三极书局董事长欧阳旭曾说:“第三极书局、中关村图书大厦,甚至更多的书店需要合力打造中关村的图书品牌,让大家认可这里。如果有一天大家买书和买电脑想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中关村,那么大家就成功了。”
然而,欧阳旭所预想的“和气生财”的局面并没有出现。这座2万平方米面积、最大的单体民营书店从开业至今,日子一直过得比较艰难。据第三极书局公布的数据,2007年总销售额虽然达到了1亿元,但在计算房租的情况下账面亏损达2000万元。2008年,第三极书局面积从4个楼层缩至3个楼层,账面亏损仍有1700万元。2009年7月,就在第三极书局三周岁之际,却有媒体爆出“三年价格战让第三极书局累计亏损4600万元,为此书局拖欠了3年的物业租金,不得不撤出中关村”的猛料。
据了解,第三极书局的投资方是中关村文化发展股份有限公司,也就是第三极大厦的开发商,3年来并没有收取过书局的租金。欧阳旭也曾直言不讳,“我一直豁免第三极书局每年上千万元的房租,但这不是长久之计。”在谈到造成亏损的最大原因时,第三极书局现任总经理关波认为,最重要的就是旷日持久的价格折扣大战。
早在第三极书局成立之前,中关村周边就形成了中关村图书大厦、海淀图书大厦、风入松、万圣书屋以及光合作用等书店,各自的差异性定位吸引着不同的读者人群。面对这种局面,第三极选了最常用也是最简单的套路价格战。2006年7月,第三极书局开业便打出85折的广告,而中关村图书大厦也立即以“回馈读者”为名推出75折大酬宾作为回应。第三极随即以7折应战,赔本赚吆喝。很快,这种不良竞争被有关主管部门勒令停止,但双方始终保持着8折促销的底线并延续至今。
但据知情人士分析,一般大型书店的进货价格平均为6折左右,除去消耗的运营成本,折扣最多不能低于85折。即便考虑到第三极书局受到了免租的优待,但它这么无休止地打折,要赚钱盈利的难度也可想而知。“第三极从一开始就陷入了价格战的困局,进退两难。不应战必死,应战也很难摆脱今天撤离的局面。”该人士对第三极书局的现状做此评价。
当媒体报道了“第三极将撤出中关村”的消息后,有网友发表了一篇《“缅怀”第三极书局》的博文,文中称“这一小片地方云集了这么多书店,对于我来说,实在是非常幸福的事情”,“但是我也没料到第三极这么快就不行了”,“第三极这个楼,上面是写字楼,下面是商场,定位创意产品,实际这个定位就很模糊,下面的商家很少有生意好的,出租率太低,餐馆也不行,还有些卖摆设、玩具、饰品的,也是频频关门,像这些东西,根本无法吸引客户,这书店一关张,下面的生意更没法做了。”
正如网友所说,第三极并不仅仅是一个书店,而是一个以文化创意为主题的商业地产项目,第三极书局只是其核心元素。按照规划来看,经营者是希望让读者在这个书城中既可以购物,又可以看书买书,旁边还有餐饮服务等,一应俱全,可以把读者长时间留在第三极大厦里。而“创意基地”则是他们借创意经济大势打出的一张吸引大家关注的王牌。
第三极大厦分为A、B座,A座和B座的8层以上基本都是写字楼出租,目前有第一视频、游戏学院等文化创意类公司。书局以下的3个楼层主要是租给个体商铺,开业时,所有商铺均已招满,大部分是玩具、礼品、首饰、特色餐饮等一些符合文化主题的商户。但如今,仅仅3年时间,第一批入驻的140多家商户中只剩下三四家,其中有一部分开业不到半年就撤出了第三极。
如今在第三极里,一层只剩一家没有营业的首饰柜台,二层也只剩两家商铺仍在营业,一家玩具饰品店的玻璃橱窗上贴满了“5折清场”的海报。“我们从来没卖这么便宜过,但生意还是不好,没什么客流,来逛的主要是附近上班的白领,周末生意反而比平时更差。”唯一的一名女店员告诉记者。
这位女店员还说:“对面那些店铺8月底就撤出去了,我们也很快要走。听说大厦把这几层都卖给了超市发,都已经把大厦东边的第三极的招牌拆下来了。”
大厦3层唯一还在营业的是一家美术教育机构,工作人员表示,如果大厦真的要转变经营,他们也会撤到中关村周边的大学附近。
第三极书局撤离,第三极大厦又何去何从?记者联系第三极书局和第三极大厦管理方,都未得到正面答复,书局某知情人士告诉记者:“公司已经下发了通知,对媒体一律不做任何回答。”但他还是坦言,书局搬迁已成事实,只是具体时间还未确定。“书局亏损也是事实,但与媒体报道的数据有出入。商场内的个体商铺撤出,是因为他们自身经营不善,盈利能力不强,交不起房租而自愿离开的。”
在第三极书局里,虽然还没有看出任何要撤离的迹象,但店员们都表示已经得知此事。一位已经离职的第三极书局八层的前馆长在百度“第三极”贴吧发出了一条“送所有第三极员工或曾经是第三极员工们的祝福”的帖子,成了近来第三极员工们的聚集所在,帖子里弥漫着一种离别的伤感。“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,不散的是我们之间彼此的情分。”员工们用这样的语言在纪念着即将离开的第三极。